【基锤】谋杀（正儿八经·基/心理疾病·锤）一发完
*主基锤，中途穿插绿锤。
*有喜闻乐见的抹布情节。
*架空，大家都是普通人。
“所以，你承认了你的罪行。你用水果刀杀害了自己的哥哥。”
“是的，我承认我的罪行，我杀了他。我的哥哥。”
Loki站在审判室的正中央，被手铐禁锢的双手垂在身前，左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右手心上的纹理。在他面前坐着的有镇长，法官，还有警长什么的，Loki懒得去记他们谁是谁，他也不看新闻，他只是个外来人。
而这是他们镇上的规矩，夺取别人生命的人不会上天堂，但是他们有个机会忏悔。
承认自己的过错，反思过往的种种，并毫无怨言的接受或生或死的审判。
很显然Loki也幸运的获得了这个权利。
眼前的审判者们要他回忆，他杀害他哥哥，Thor，的前因后果。
“你们知道这种行为很残忍，对吧？去回想那些事情，并向你们这些无关的人阐述出来。”
“或许杀人更残忍。”高高在上的语气让Loki点了点头。
“是啊，你说的没错。”
————
“Thor，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，不要把哑铃放在沙发上。”Loki不耐烦松了松领带，把那个死重的玩意拿下来，以便解放他们的沙发。
这快成了Loki的口头禅。
自从Thor不再去上班后，他天天趁Loki不在家的功夫干一些什么事情。比如说，把哑铃第四十二次放在柔软的沙发上，它快形成了一个洞。
再看Thor，他正坐在地上，双臂抱膝，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，双眼不知道在看哪里愣神。
“Loki，我们还能回家吗。”Thor的声音闷闷的，红红的眼睛像是刚刚哭过。
他还是心软了下来，在Thor的背后盘腿坐下，纤细的双手理顺Thor漂亮的长发，“当然能，为什么不呢。”
Thor轻轻的点了下头，然后把脑袋埋的更深，“我现在……无法集中精神，Loki。”
他不知道Thor为什么突然变的如此严重。他很确定他的哥哥近几年都有好好的去看医生，吃药，并且学会遗忘之前的意外。
Loki不止一次的对自己哥哥说过，那起火灾不是他造成的，他却始终认为这是弟弟安慰自己的谎话。
一个月前的雨天，Thor带着伤回来，他把钥匙弄丢了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哭泣。
下班回家的Loki看到狼狈的Thor惊呼出声，他丢掉了公文包跟雨伞跑到了哥哥面前并抱住了他，Loki轻抚他的金发慰藉着。
他看到了他脸上的伤，他以为那是雨天打滑，Thor对此也闭口不谈。
从那天以后，Thor非常拒绝触碰，并时常发愣，不修边幅，喜欢独处。Loki偷偷站在Thor的卧室门前，还会听到他的自言自语。
Loki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状态下的Thor了，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。
他曾经打电话给出差的Dr.Strange，希望能提供一些方法。
那些被Dr.strange委托而来的同行，都被Thor拒之门外。能帮他的，只有Loki。
————
“你跟你哥哥的关系怎么样？”警长的徽章在闪着光。
Loki外头做出思考的样子。“嗯，我觉得还不错。”
“你哥哥是什么工作？”
“非常轻松的工作，他在一个咖啡店里面帮忙。”
“听起来你好像很瞧不起这份工作。”审判者们总有一些奇妙的洞察力。
“瞧不起？”Loki笑出了声“当然不是。他也只能做这些工作。”
————
“你喜欢在日历上面做记号？”Bruce Banner站在梯子上整理柜橱的咖啡豆，询问正在日历前创作的Thor。
“嗯哼，是的……其实也不是。”Thor扭头冲Bruce咧了个非常漂亮的露齿笑，“这是Dr.Strange教给我的。你还记得他吧，瘦高个，脸长长的那个。”
“是的，我记得，”Bruce笑道，“脸长长的那个，当然。”
Thor把头又转了回去，继续写写画画。
“他告诉我，我的状态非常好，但是我需要更多的激励。日历可以帮助到我。我可以在上面写下我今天做的事情，以及想做又没做的事情。”
Bruce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，这个可以增强他对生活的向往和对自己存在的肯定，还能锻炼他的灵活性。但是日历？挂在店里的日历似乎不够Thor伸展的。
“如果你讨好一下我，我或许可以考虑，给你买一个更大一点的日历。背后可能还会有备忘录的那种。”
这时候的Bruce非常狡猾，如同他把Thor拽上健身这条不归路一样狡猾。
Bruce喜欢健身，在店里的角落里有几个不占空间的健身器材。七年前，之前来店里喝咖啡的Dr.Strange把Thor托付给了Bruce。原因竟是因为他的直觉，他觉得Bruce会照顾好Thor的……以及他店里的客人一向不多。
这可有点打击人了。
一同前来的Loki向Bruce鞠躬。那个时候的Loki面相稚嫩，看起来却比他哥哥更坚强又自信。
前期非常的艰难，但Bruce从未气急败坏，他耐心的与Thor拉近关系。
他就像一只忧愁的猫，不喜阳光，卷曲着身子躲藏在阴影中，一双很美的眸子，里面却有令人惋惜的暗淡。他偶尔会自言自语到生命的意义，他的意义。他还会时常往东南方向望去，可能一望就是一两个小时。
Dr.Strange告诉过Bruce，尽量少去过问Thor的从前，他身陷自责。
看得出来Bruce做的很好，配合着医生，他教会了Thor如何健身，让他尽可能的对这些感兴趣，让他觉得生命中有很多东西值得探索。
“我想到了一个。”Thor把原子笔放在了一旁，走到了侧身站在梯子上看着自己的Bruce，他双手捧住Bruce的脑袋固定住，然后他柔软的嘴唇就贴到了Bruce的额头。
他闻到了薰衣草混合着柠檬的味道。
就那么几秒钟，足以让Bruce当机几分钟。
这么清纯不做作的吻一定是Loki每天给Thor的晚安吻，Bruce的脑袋强行运转着。
“好吧，这很美妙，其实我想再来一个。”
Bruce说完就摇了摇头。
“不，不对，我讨好一下你，我还给你一个吻，答应我刚刚的事情不要告诉Loki，天知道他会不会用我的哑铃敲碎我的脑袋。”
————
“你哥哥的人际交往如何？”
“那不怎么好。”Loki做出使劲回想的样子。“我们是外来的，对于我们来说，只有彼此。”
在看到审判者们依旧存有疑问的时候，Loki立马接上了一句“如果你们要问工作关系，就像是我说的，他只有一个咖啡店店长可以成为‘人际交往’。”
“那你对那位店长怎么看。”
“我吗？我是很嫉妒他。我认为我是Thor的全部，但他显然抢走了Thor的一部分视线。”
————
“现在已经是晚上了，谢谢你能时常抽出空来看他，Bruce。”
Loki接过了Bruce买回来的药品，这对于Thor是救命的“以及买回来这些东西。”
“你有再打电话给Dr.Strange吗。”Bruce把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，视线全部给了角落里的Thor。
“有，他说他会尽快赶回来。”Loki把它们都放在了抽屉里，然后走到了Bruce的身边，情绪有些波动。
“你确定你不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吗。”
“他只是很高兴的说这天是个特殊的日子，并且申请提前回家。Loki，我很抱歉我没有陪着他一起。”
“不，没事。你……你知道吗，他刚刚在用叉子划自己的胳膊。”Loki双臂抱胸，他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右小臂在空中挥了一下，Bruce看得出来他有些无措。
“我只不过是去丢了个垃圾。”
他们二人扭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Thor。他似乎把那里当成了安全地带，他忧郁的靠在墙边，嘴巴一直在小幅度的张合，用着他们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。眼睫毛微微颤动着。
Thor又因为脑中挥之不去的过往和消极的情绪而自责，想要哭泣。
他胳膊上被叉子划破的地方也在哭泣。
“他不让我给他包扎。”Loki的声音里也夹杂着哽咽。
Loki的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，陪伴Thor的这些天让他身心俱疲。
无论Thor在做什么，Loki都会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。绝大部分时间是Thor独自坐在地上，用更加消极的想法修饰自己。
他不会好好的吃饭，一天只有一顿或者吃的很少。
Thor的睡眠也很差。凌晨间他会看着空气中的尘埃，思考自己是否同尘埃一样可有可无。
有时候他也会早早的躺在地上睡着，Loki在确认他睡着后会给他盖一条毛毯。然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，进入他已经炉火纯青的浅意识睡眠。
这是他必须习惯的，如果Thor突然醒来，Loki第一时间也要醒来。
偶尔兄弟二人会聊天，更多情况是Thor发起的，他会问“我们能回家吗。” 接着他就会否定自己，“不，我是对的，我们回不了家了。”然后他会说自己毫无用处，Thor巴不得世界上所有的罪孽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。
或许他已经这么想了，来坚定死亡才是他唯一价值的信念。
“我想要去帮助他，但是我办不到。”
Bruce拍了几下Loki的肩膀，他从未见过Loki如此失态。
Loki是有些激动了，他压低着声音希望不要影响到对悲观情绪特别敏感的Thor。
“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他的身边，可是他对我，对外界已经没有感觉了……他只能感觉到他自己。他每分每秒都在重复他唯一觉得正确的事情，远离世界。”
Loki的眼泪流了下来，跟Thor同步着。他咬着牙想让自己平静下来，并擦去了脸上的痕迹。
Bruce低着头，他忍住了这个环节，他必须强大，Loki还在坚持着，而能一直支持他们的也只有自己了。
现在，他得让Loki打起精神来。
“Loki，我来看着他，你去把那些尖锐的东西收拾一下吧。”Bruce建议道。
Loki点了点头，“是的，我正准备这么做。”
他把所有尖锐的东西，包括剃须刀和铅笔，都用胶布粘了起来放在了一个盒子里，准备由Bruce带走。
他当然还记得把Thor弄伤的罪魁祸首，在发现Thor自残后他一把夺过叉子扔在了地上，他的首要任务是安抚失神的Thor。
他紧紧的抱住他，并叫着Thor的名字，但后者只在Loki的怀里安分了一会，就轻轻的挣脱开，跪着走到了角落，开启了一如往常的模式。
Loki想去给他包扎但Thor不允许有人碰他。
而那把叉子，上面还留有Thor的血迹。Loki愤恨的捡起来，像是在发火一样的把它掰弯。正好Bruce按下了门铃，他才把它扔到了垃圾桶。
现在，它可以永远的远离Loki的视线。
“我想他困了。”
Bruce对刚收拾好的Loki说道，Loki扭头就看到Thor打了个哈欠。
他轻声呼唤Thor并把他带到了他的房间，Thor的胳膊也不再流血。
这个过程也很艰难，他们僵持了一个多小时。
Thor终于睡着了，Loki抚摸着他的额头，松了口气，Thor同意清理他胳膊上的血迹。
Loki又轻轻的调整了一下被子，准备亲吻他的哥哥，一个日常的晚安吻。
今回他没有成功。
“Loki……Loki！你应该来看看这个！”客厅的Bruce用尽可能大又不足以吵醒睡眠的声音叫着Loki。
Loki关上了卧室的门并边走边压低声音责备：“天哪Bruce你在做什么，他好不容易才睡着！”
他站定在了男人的身边，随着Bruce的视线，他扭头看向电视。
是一则新闻，镇内著名的Doctor Strange外出归来，由于不知名原因，开夜车的医生发生了意外，正被送往医院抢救。
“哦，不……”
————
“你有在跟什么人交往吗？”
“没有，先生。”不知道过了多久了，Loki有些无聊了。
“那喜欢的人呢？”
Loki沉默了。
几位审判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，“你哥哥有在和谁交往吗？”
“今回又是爱情交往了吗。没有，据我所知。”
“那他……”
“没有，跟这些事情，没有丝毫关系。”
————
“今天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，老兄！”
Thor今天看起来格外的精神，他揽着Bruce的肩膀，笑嘻嘻的眉眼感染着他。
“什么日子？”Bruce问道。
“说了就不神秘了。”Thor歪着头，他似乎在构思些什么。
“但是不影响它依旧特殊。”
“嘿！”
Bruce知道Thor说不过自己。见男人撇嘴的样子Bruce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所以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，你准备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吗。”Bruce选择尊重Thor的小小隐私。
“是的，当然。但是还是不可以告诉你。”
“哦，真伤人。”Bruce用搞笑的语调抗议着。
“我可以早些回家吗，Bruce。”Thor走到门前，用大拇指点了几下外面。
Bruce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头的工作，整理器具，把未用完的食材收起来，应该会很快。
“可以啊，我马上就做完了。”
“我想自己一个人回去。”Thor回答道。
这很危险。Bruce的第一反应。Dr.Strange曾告诫他多次，Thor是个与众不同的人，他很努力，但还无法达到正常人的水平。他可以独自一人在外界，但会非常的敏感，可能就会有一些状况发生。
所以Bruce纠结了起来。他很想答应Thor，却又担心Thor。
“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吗。而且，”Bruce望着灰色的天，“看起来快要下雨了。”
Thor叉着腰，灵动的海色眼睛盯着天空，时不时眨巴几下：“没事，我会在下雨前回到家的。”
“这听起来还挺让人安心的。”Bruce推了下眼镜，他在思考，又或许在从长计议。Thor的状态看起来确实可以一个人，但如果不可以呢。
他不敢想象如果Thor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，他向Loki保证过，他会保护好Thor，在他的眼皮底下，一根金色的发丝都不会少。
再加上，同Thor相处的这么几年，Bruce找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。
Thor是个非常可爱的人。他跟其他人不一样，个子高高的，内心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脆弱。他就像是一个陶瓷娃娃，精致的让所有人都喜欢他，碰触起来又要小心翼翼。
他没有交过女朋友，他原本以为他需要。不过现在看来，有一个更值得陪伴的人在眼前。
“呃，Thor，我觉得还是……”
Bruce再次抬头的时候，刚刚还在那里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了。他冲到门前的街上张望着，没有一丝金色。
————
“你们不是本地人，那么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。”
“比如说？”
“比如说，一些意外，像是车祸，或者是家庭发生了巨大变故。”
“啊，你们都是心理学家。”
Loki嘲笑到，他吸了吸鼻子，又活动了一下他发酸的肩膀。
“当然没有，先生。而我们的父母因为生病去世了。”
“两个一起？”
“关于人情世故，大人，你们应该多去学学。”
————
“Thor，你不应该再去跟别人打架。”
Thor和Loki的母亲，善解人意的Frigg此时正用蘸取了碘伏的棉花擦拭着大儿子额头上的伤。
Thor已经十八岁了，却还是意气用事，Frigg一如往常的用道理教育着自己的儿子。
Thor轻轻的打开母亲的手，喊道：“可他们称我是娘娘腔。”
站在一旁的Loki笑了出来，他揪起Thor的一缕头发摇了摇，“谁让你喜欢留长头发。”
Thor又打了一下Loki的手，“你不也是！”
“可我的没你长。”
Frigg可不想听他们二人的嘴仗，她亲吻了Loki的脸颊，命令他上楼。她需要自己独自教育Thor。
“你揍了几个人。”Frigg轻柔的在Thor的额头上点来点去。
“三个。”Thor闷闷的说。
“那真厉害！”Frigg笑着，“Thor你一直都很强壮，如果用来保护别人，你会变的更加强大。”
Thor噘着嘴，还是听话的点了头。
大儿子的表情让Frigg喜欢不已，她捏起Thor的脸颊抖了抖，轻声对Thor说冰箱里还有披萨，他可以去热热吃掉。
Thor喜上眉梢，Frigg又看似悄悄话一样的告诫他，他的父亲因为工作关系几天没睡，现在正在睡觉，不要去打扰他。而Frigg自己，也很疲劳，需要休息。
Thor笑着答应下来，Frigg回房间前亲吻了大儿子的脸颊，大儿子也快速回赠了一个。
他走到冰箱前，正准备开门，后方的声音吓了他一跳。
“我也要吃。”
Loki从楼梯上探着头，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，如饿狼般的眼睛紧盯Thor。
“那是老妈赏给我的。”Thor不情愿的说。
“要不然我会去父亲那里告状。”
“我才不怕，父亲知道，我们之间的谈话，我永远都是对的。”Thor对此非常自豪。因为弟弟的恶作剧性格，父亲一般都选择相信自己。
“好吧。你是对的。”Loki垂头丧气的准备上楼。
“但是，”Thor打断了弟弟的动作“这里一共有四块，我可吃不完。或许有人能帮我。”
Loki飞奔下楼，最讨厌自己哥哥微笑的时候了，因为他会融化在里面。
“呃，如果你想使用烤箱，”Loki又打断了Thor的动作，“它今天刚刚罢工，你只能架在火上了。”
Thor无奈的答应着，打开了煤气。
之后Loki想起来他在学校里发现的一些有趣物件，拉着Thor去了自己的房间。
Loki确定他讲的声情并茂，而且绝不冗长，但Thor就是半躺在床上睡着了。
他竟然还打呼噜。从Loki八岁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就已经分房睡了，导致Loki偷笑想要录下Thor这一尴尬时刻。
然后Loki突然记起什么，他冲出房间关上了阀门，上面的披萨已经不能入口了。
Loki一手掐腰，一手胡乱揉搓着自己的黑发。
“该死。”
没有了夜宵，也只能回房睡觉，一想到屋里还有个人，他又裂开嘴笑了。
而没过多久，火势蔓延了起来。
只有两个孩子逃了出来。
————
“你哥哥有没有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反感。”
“这个问题听起来才像重头戏。”
Loki站的有些累，他调整了一下站姿：“没有人一生都不做让你觉得反感的事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有。”
他歪了下头。
“这些事情是否铺垫了你最后的所作所为？”
“是啊，它们间接性的让我苦恼，”Loki顿了顿，“要我说，我可能是讨厌他喝酒的样子。”
————
“Thor，你喝的太多了。”
Loki很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，尤其是牵扯到自己哥哥身上。但今天，Loki后悔答应给Thor买来啤酒。
他竟然信了他哥的鬼话：喝酒会让我好些。
他买了几十罐，以防万一，每天一罐，最多两罐，这是原本的计划。
Dr.Strange可没告诉自己他能不能喝这些东西，现在看来也不需要告诉了。
Thor的状态明摆着酒精起反作用。
说起医生，近些天最好的消息就是Dr.Strange没有生命危险，但还是需要休息。
Loki在窗户旁踱步，每听到Thor吞咽的声音他的心脏就发紧一次。他快觉得自己得了心脏病。
他不敢强硬的要求Thor，又不能让他继续灌醉。
“你觉得我像不像一只乌鸦，带来厄运的那一只。”
Thor此时开启了一罐新的，他的舌头已经变得不利索了。Loki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暴躁。
“听着，Thor，你才不是那种东西。你是个人，你也没有给我带来厄运。”
“可我害死了我们的父母。”Thor始终在把子虚乌有的东西强压在自己身上，“我一直在拖累你们，一无是处。”
Loki明白Thor的心态。
以前的Thor还会有自救的信念，现在的他觉得死亡才是救赎。
Thor逐渐变得空虚，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无法打动他消极的信念，唯有不再跳动的心。
“可你明明没有！我说了很多次了那场火灾不是……”
Thor再也不想听到这些安慰，他把啤酒罐丢向了还未说完的Loki，酒气沾满了Loki的裤腿，他没有动作，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。
“这一切都是，我的错。”Thor很艰难的开口，他的语速越来越慢。“如果我没有去招惹他们，就不会有那场火灾。”
Loki听出了重点，他的表情越发凝重：“什么意思，你说的他们，又是谁？”
Thor没有回答Loki，他盯着空气的某个点，然后再次询问，“我像不像一只带来厄运的乌鸦。”
Loki皱着眉，他了解Thor会重复的话语和频率，但这种特殊的话，他还没有重复过。
“Thor，这些话你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……”
Thor无神的眼睛看着Loki，迟缓的说道，“我忘记了。”
无法形容他有多么的心疼自己的哥哥，他很想追问那些人到底是谁，也许不去让Thor回想起会更好。
他走上前去蹲下身抱住了他的哥哥，而Thor今回没有反抗。
Loki没有用力，但他紧紧抵住Thor的脑袋，让他靠近自己的肩膀。
没有人能拯救Thor，可能他自己也不想要被拯救。
他的脑子迟钝又黑暗，排斥与悲观抗衡的所有。Thor已经要承受不住，早早就想好的计划，更加明晰。
————
“你是怎么看待他的，你的胞兄。”
“……我杀了他，法官大人。”
“那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惋惜，或留有遗憾？恕我直言，你面临的很有可能是死刑，你从未后悔夺取别人的生命吗。”
“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。”
Loki做了一个深呼吸，他在调整自己的状态。
被审判的这段时间里，他试图让自己变的冷漠一些，他不需要对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些什么。
唯一在乎的，就是守护他的尊严。
“没有。”
Loki想做的事情，已经全部做完了。
————
“Loki会喜欢什么呢。”
Thor在每个展窗前都停留了不少的时间，他从未给Loki过过生日。他一直都记得，只是他还没有迈出去。
到了今天，Thor觉得他应该去为Loki做些什么了。
店员看着这个时不时傻笑的金发男人，她凑上了前去，“买礼物给女朋友吗？”
突然被搭讪的Thor往后退了几步，他还是不习惯跟陌生人讲话，在店里都是Bruce跟顾客交谈的，他只需要躲在工作台那里泡他的咖啡。
所以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自己的舌头。
“不是，不是女朋友，我没有女朋友……我要送给一位男性。”
Thor紧张的用食指卷着自己的长发，这看起来有点蠢。
店员看到他这幅样子，她无恶意的笑着“哦，那位男性一定很幸运。”
她看了一圈，然后询问与自己保持距离的Thor：“那么，打火机怎么样？”
“不，不要打火机，他不抽烟。”Thor接话接的很快。
她没有再解释打火机，而是对Thor建议了另一个东西，一条领带。
Thor听后点着头，“是的，完美，一条领带，Loki会喜欢的。”
付完钱，包装好，再到Thor离开，只花了四分钟的时间。
可他还是浪费太久了，没走几步雨就开始落下。
他害怕这个盒子湿掉，所以一手藏在外套里面，另一只手挡着开始扰乱视线的雨。
回家就可以了，到现在为止，都算是顺利的。
可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，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已经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纳了。
他记得有人故意挡在他前面找茬，并挨了他一拳，他想要逃跑但后路也被阻拦。
他们说他们认得他，当年火灾成功逃离的男孩之一，同样也是罪魁祸首。
这无疑让Thor没了力气，旧伤疤被人强行揭起，他吼叫着让他们滚远一些。
三人的嘲笑声盖过了雨声，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把他揍倒在地，Thor的半张脸都泡进了水里，他支撑双臂准备站起来，迎来的是背后一脚。
有人捡起了那个已经被水泡过，里面却完好无损的盒子，并感恩说谢谢你的礼物。
他们不懂得什么叫疼惜，他们只知道残暴。
Thor颤抖着，他感觉到了撕裂的疼痛，眼前黑暗的雨水落入水洼，还有一些因为焦距而出现的光点，耳边也是杂乱的拍打声。刺骨的寒冷跟疼痛让他的泪水跟雨水混在了一起。
有人按下了重播键，不仅重复着贯穿的动作，还在讲解火灾的真相。
他们三人就是当年被Thor教训的男孩，同样也是他们，把火源丢向了Thor的家，利用打开的窗户。
Thor没有再反抗，滞愣的眼神埋没在雨水之中。
“这一切，”运动的男人似乎是报了大仇一样，笑容从未褪去“都是你造成的，你害死了你的家人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你似乎没有活在世界上的理由。”
他们在添油加醋，从来不嫌多，甚至可以说上一天一夜，抓住Thor沾着些许泥土的头发，迫使他抬头。男人们积极的对他灌输，Thor一直以来都在加油丢掉的东西。
他们全数还给了Thor，又额外送给了他一些，他就是带来瘟疫的乌鸦。
现在他们成功拿走了Thor的领带，还有他的灵魂。
————
“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，你的耐心被消磨殆尽，你变的憎恨他，厌恶他。最终，你拿起了那把水果刀，捅向了他。”
“实际上恰恰相反……”Loki从未躲避他们的视线，就好比现在，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，让他的眼前模糊，他狠劲眨了眨眼睛让它们好受一些。
这里很安静，仿佛能听到水滴打在金属上的声音。
Loki无畏的注视着同样面无表情注视着他的人，“恰恰相反。”
我深爱着他。
“可你为什么要杀掉另外三个与你们没有交集的人。你残忍的用领带勒死两人，用刀捅死一人。”警长翻看着桌上的记录，“我们调查过，跟你们一样，都不是本地人，这也是唯一的共同点，可外来人又不止他们。”
“杀人需要什么理由吗，法官大人？我只不过是做了在你们看来最残忍的事情而已。”
Loki微笑的脸上还留有泪水滑过的痕迹。
————
“天哪Thor你在做什么！快把那该死的刀放下！”
Thor的情绪失控了，这是最糟糕的情况。他奔向了卧室并拿出了藏在枕头下的水果刀。
而上一秒，Loki正在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Thor，让自己可以为他清理一下。
Loki瞪着眼睛，有些滑稽的把双手举到身前做出停下的动作，因为他的一只手上还拿着毛巾。Loki在尽可能的稳定自己的情绪，从而稳定Thor的。
“嘿，嘿，Thor，你什么时候藏的这把刀。”
Loki轻声骂了一句，他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再仔细的检查一遍。
“很……很久了。”
Thor痛哭着，他的全身都在颤抖。他也很害怕，但他害怕的不是死亡，而是它的对立面。
他已经被抛弃了。
从他招惹那群人开始，他就已经被生活抛弃了。自己像个被紧捆在线上的风筝。那根线，名为生命。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，他不会再是拖累别人的石块，也可以为曾经赎罪。
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刀柄，为了防止Loki近身，他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弟弟。
没有时间去自责了，Loki快速的调整着自己，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，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。他认为不施加压力给Thor会让他逐渐清醒过来。
事实证明，是有效果。
Thor止不住的靠在墙边抽泣，泪水弄湿了他长长的眼睫毛和漂亮的脸庞，尽管Thor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清洗了，他对任何事物都没有积极的欲望，除了手中的这把刀子。
他看起来双腿快要站不稳，他摇摇欲坠，原本最阳光的金色长发在这里格外颓废，一些发丝因为Thor胡乱擦拭脸庞的动作而粘在脸上。
蜡烛已经烧完了，他的精神已经崩塌，没有精神的身体迎来的只能是死亡。
这让Loki心疼，他强忍住自己不要落泪，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上天要降罪给这个男人，直至今日，甚至要把他从他的身边带走。
他们明明坚持了那么久，从那座绝望的小城中走出来重新生活，相依为命，他为哥哥寻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和最善良的老板。他们共渡难关，七年了，七年以来Thor的状态一直都有好转，连Dr.Strange都惊叹，这一定是上帝眷顾。
真的在眷顾吗，为什么给予了希望又赠予一记重击。
“嘿，Thor，看着我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？我就在这里，你想说什么都可以。好吗？”
Loki的声音有些发颤，他已经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了。
“我，我看到了母亲，”Thor的反应有些迟钝，“她也在责备我为什么没能救她。”
“什么？不，我们的母亲才不是那样的人。你看到的都是幻想，你自己想象出来的。”
他缓慢的蹭着地板，一寸一寸的靠近还处于思考的Thor。
Loki从未想过Thor已经堕落成这样，他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Thor的自言自语。不知道什么时候，他已经跟遐想的母亲对话了。
“她告诉我，如果我没去找那些人的麻烦，她就不会死了。”
“那些人？”Loki还在接近Thor并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。
“点了房子的那些人，天哪……”泪水再一次侵袭了Thor，生理盐水在他的脸上肆意落下，他再也站不稳的跪坐在地上，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因为他跪下而惊吓到想要冲过来的Loki。
他还是紧紧的握着刀：“我，他们把我按在地上……我遇见了他们，把我当成了玩具，他们笑话我，我很疼，很冷，我想要挣脱开……”
Loki不记得自己的目标了，他感觉有一道闪电劈到了他的脑袋。
他终于明白那个雨天Thor为什么带着伤，又为什么病情加重。
那些犹如禽兽一样的人渣，是他们夺走了自己的双亲，而现在变本加厉，把深受其害的Thor从自己的手里抢走。他们怎么敢，怎么能。
Loki无法形容他现在的怒火，他气的发抖，拳头攥的生紧，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中。他迫切的想要揍那些混球，他们才是不配存活在世上的人。
“其实他们说的，也是我心里想的……”
Thor没有留给Loki生气的时间，他把刀尖对准自己，做出了蓄力的动作。
“我永远都是对的，我回不了家了。”
Thor猛的用力，正准备刺进胸膛时，Loki迅速丢下毛巾迈到Thor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他们跪在地上，双臂的青筋微微显现，二人都是为了夺取这把刀，只是目的完全相反，他们就差扭打在一团。
这是唯一一次，Loki庆幸Thor没有好好吃饭。
Loki为了不伤害到Thor，右手紧紧握住刀身，希望能把刀扭转过来。
他还说着动听的话语，他想让Thor重拾希望，“你为什么不能忘了那些事情。我们还有很多人在关心你。”Loki的右手很疼，血不断的打在地板上，但这都不重要“你有考虑到我吗，Thor，我为了你坚持到现在……”
那把刀就快要从Thor的手中滑出。
“我爱你，Thor，比世界上的一切都爱你。”
Loki能感觉到，Thor正逐渐的放松。
Thor抬起头，注视着眼睛含有泪水的Loki，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他们静止了几秒钟，像是Thor在确定什么一样。
他轻声低吟着Loki的名字，然后缓缓的，小心翼翼的，贴上了Loki的嘴唇。
非常温暖又安逸的味道。Thor闭上了眼睛，做出了感受的样子。
Loki被Thor的举动吓到了，他没有选择平复下来，而是加深这个吻。
他先是舔舐着哥哥的嘴唇，有些冰凉，尝起来犹如Thor无法被光照耀到的内心，在确定每个部分都被侵占过后，演变成了啃噬，他的舌头想要获取更多自由的空间。
Loki以为这个美丽的吻将会是结束一切的钥匙。
但是他错了。Thor的手从未离开刀柄，他只是放松了下来。
刀子捅进Thor身体的速度很快，像是射出去一支无情的箭，在不经意间快速终结一条生命。
鲜血顺着Thor的衣服晕下，也顺着Loki的右手流到地上，他们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，染到更远的地方。
“不……求你不要……”
Loki奋力的想把刀子拔出来，却让Thor有机会陷的更深。
他伸出脚把刚刚丢弃的毛巾钩了过来。不动刀子也许是正确的选择，右手不在寄托于它，而是止血，他用毛巾紧紧的按住Thor伤口的一侧，但那注定是无用功，红色立马浸染了这幅纯白。
血越来越多，或许是Thor伤到了什么重要部位，这是他七年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事情，他回想着自己的过错和现在的解放，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。
如果不是在此情此景。Loki一定会发出感叹，他会赞美Thor像一只美丽的天使一样，可爱又纯净，散发着温暖人心的光。
Loki看着Thor的头无力的往后垂，他用左手扶住Thor的脑袋，把他靠近自己的肩膀。
“Stay with me……”Loki痛哭着，眼泪藏进Thor金色的发间。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哥哥，下巴抵在Thor的头顶，回想着他之前的模样，他们肩并肩经历的种种，看到小动物时欣喜的露齿笑，在听到晚饭有洋葱时的皱眉……他大声呼唤着Thor，一遍又一遍，他多么渴求他能回来。
没有人听到Loki虔诚的乞求，Thor没有，上帝也没有。
握住刀柄的手不再有人控制它，它们躺在了主人的血泊中。
时间静止了很久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，以及两个死人。
一个身已死，一个心已死。
Loki看着这把被Thor鲜血染红的刀，一瞬间，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了。
————
没有人看到黑漆漆的枪口不害怕，Loki也是。尤其是不得不吃这颗枪子。
他被带到了一片空地，这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。
头套被暴力的摘掉，身边的两位警官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跪下，前方的刽子手正听号令上膛，并摆好了射击姿势。
现在是傍晚了，天边的红像是当年他们被烧光的家。
而执行枪决的警官们，他们见过很多犯人，各种情况。绝大部分是哭丧着脸，又或者是喃喃自语到不想死。
Loki是个例外。
他很安静，视线略过枪口望向后方的余晖，自嘲的笑了：
“Thor，你说的对，我们回不了……”
END
活在对话里的医生。
这种审判形式是从蝙蝠侠前传第三部学来的，感觉异常带感。芭乐老爷美的雅痞。
其中有一句不要把东西放在沙发上。是我突然想起了《海洋天堂》并加了进去，原句是“大福，我说了多少遍了，不要把狗放在电视机上。”
只要是审判期间Loki说的话与故事不符的，一律都是谎话，是为了保护Thor，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哥哥是个特殊的人。
Thor其实是有原形的，我家里人，一位轻度抑郁症患者，一位过度依恋酒精者，不知道如何是好，只能尽力而为。
评论(10)